【KTK】大雨将至 『第一章』
瞎写，逻辑死。
自己爽的产物。
第一章
最近托尼克罗斯有些失眠，工作时间不允许睡觉，他也只能撑着下巴半眯着眼小憩一会，隔壁桌的同事问询的目光飘过来，他回了个礼貌的微笑，没说话，继续敲打字机。中途想泡杯咖啡，发现抽屉里的速溶咖啡包已经告罄，焦虑和疲倦密密麻麻覆盖在心脏上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地抓了抓头发，然后沾了一手的发胶。
他起身去洗手间，回来的过程中，正好撞到上级巴拉克，对方含着烟含糊不清地招呼他过来，步调懒散地走在他前面，满脸的胡渣，半驼的背有点落魄艺术家的韵味。
不像是个东德人。他抓住把手随他进了办公室，巴拉克回过头很随意地一笑，叼着烟点了点下巴让他随便坐。巴拉克丢了烟坐进办公桌，从抽屉拿出一份报告，扔到他面前，“你看看这份报告，写个策划给我。”
他继续点了根烟，半躺进办公椅，吐了很长一片烟雾，断片似地当眼前人不存在，托尼接过报告转身就走，对方喊住他，转椅划了半个圈，只能看见上级露出的一层黑发，“你还在跟穆勒通信吗？”
他下意识点点头，慢半拍地应了一声。
巴拉克转过来，惯常置身事外的笑不见了。
“你要小心一点，会有第三个人看你们的信也说不定。”
第三个人。
托尼克罗斯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。早在很久之前他就不太相信国安局会这样迟钝，不过他喜欢装傻，偶尔来一次效果很好，也让人有些安全感。他还是继续会和他的朋友托马斯穆勒通信，断然停信反而显得心虚。有人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，他抬起头，隔壁桌的女同事有些腼腆地微笑着，他局促地说谢谢，对方摇摇头，含着笑意轻快地走远了。
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专注自己的事情，他看着走远的女同事，端着咖啡背过身倒进了水槽里，纸杯丢进垃圾桶。他翻开报告，手指无意识地搭在打字机上，随意敲些内容消磨今天剩下的时间，下班的时间他走的很准时，回家的路上经过花店，向相熟的店主讨了一株鸢尾花。
他一个人住在小公寓，只有卧室，厕所和占了一大半空间的书房，好吧，充其量就是几摞杂书堆着，没有书房该有的窗明几净。最近他没有收到托马斯寄过来的信，上次的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了。盒子里收着16封信，最早的一封还要回忆到两年前，边角泛黄，但没有多余的折痕，看得出主人很用心的保留。
他找个了瓶子盛了一半的水，将鸢尾花插入其中，然后摆在窗台上，越过窗户是梧桐树，梧桐树后是又一栋五层公寓楼，老又破败，从容地融入秋日的落叶中萧索，就连颜色也是很应景的砖灰色，让他想起下午那杯倒掉的咖啡，日积月累的腻烦感。
他喜欢明亮的颜色。
虽然他似乎看上去不搭边，又或许民主德国的每一个人都不搭边。这里的阳光都显得格格不入到吝啬。托马斯跟他说过西班牙，说起他张开双臂拥抱海湾，那里的阳光热情又温暖。他对西班牙建筑群很感兴趣，那魔幻感紧紧攥住他，虽然托马斯并不是一个能和他从高迪聊到圣地亚哥的人。
也许我的导师能和你聊得来，他可懂这些有的没的了。那是上一封信的内容，信的结尾处画了拜仁慕尼黑俱乐部的队徽，他们民主德国也是有人踢球，他当然知道——拜仁，更何况托马斯信里的内容总是有它。
怎么会想着监视这样几封信，国安局的人看到后一定会大骂白痴的，那个画面让他笑出来。他推开窗户，刮来了秋天的一阵风，吹得鸢尾花朝向窗外。他探出身子，邮差正好经过，抬头看到了他，挥挥手告诉有他的信。
是托马斯，里面不仅仅是一封信，还包括一本书。
他第一时间展开了信。
我的挚友托尼：
嗨，托尼，最近过的还好吗，虽然我很想知道你的近况，但是下次收到你的信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。真奇怪啊，虽然电报已经发明了一百多年了，但我们还是要用这么古老的方式联系，不过米洛说，这种复古是一种浪漫，可我又不是在和你谈恋爱。
我最近过的很好，我想我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，她的名字我下次在告诉你，以我女朋友的身份，至于她是一个怎样的人，让悬念保留到下个月。那你呢？上次你跟我说你有轻微的失眠，希望你看到这封信时能睡个好觉。我还想着给你寄点安定，不过这封信肯定就寄不过来了（笑）。
上次聊到我的毕业论文，我的导师很惊讶我会佐以布莱希特的间离方法，多亏了你，我顺利毕业了，目前我跟着导师在报社实习，不过我觉得我对报社的工作没那么感兴趣，也许我可以去当个马术教练，取得资格证对我来说并不难。
不过目前你肯定可以给我一些工作上的建议对不对，现在我就干些校正的杂活，米洛偶尔让我去前线采访，但写出的新闻稿连我自己都觉得差得很远，如果我们俩能调换一下位置，你可就做的好多了，米洛也不用每天愁眉苦脸。
米洛你还记得吗，就是负责我的导师，虽然毕业了但他还是继续在各个方面帮助我，他可是你们业界大牛，他关于媒介批评的那篇文章你应该看过。无论如何，我跟你讲了我有你这么一个东德朋友，他似乎很欣赏你，也许下次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，不妨通过我。
最近我…（中略500字）
最后附上一本新书《娱乐至死》，是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尼尔波兹曼的新作，米洛说你也许会喜欢，托我送给你，希望你喜欢，期待你的回信。
你的挚友托马斯穆勒
他将信收好放进盒子里，搬开堆积已久的几摞旧书，从角落里找到了《1984》和《美丽新世界》，这在民主德国并不常见，不过也称不上是禁书，只是来路没那么坦荡。他翻开《娱乐至死》。书中波兹曼的观点明显倾向于后者，何不食肉糜的美国人啊。
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，酒精混沌着意识睡去，闭上眼睛前他还在想，美丽新世界有什么不好，至少有性有欢愉，能在十里洋场欢声笑语中死去，也是赏心乐事。
FT：
cue《美丽新世界》仅仅是因为我很喜欢这本书，《娱乐至死》我到现在都没看完，不过波兹曼的确是个赫胥黎吹233，托尼的代入感，看待《美丽新世界》时，怀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文人式颓靡。《1984》里写到的是压抑人性的独裁社会，不过我对东德没做什么功课啦，所有知识都来自《窃听风暴》，姑且认为《1984》和东德有部分共通点。米洛大概还要两章上线，这是一个神交的故事，大概是不会有甜蜜的部分的